第126章 回宫
夏暑消去，秋叶凋零，行走在用枯叶堆砌的金黄色地毯上，马蹄踩着地面弄出‘索索’的声响。我撩起窗帘，看着行走在外面的拉藏汗，浅浅一笑，接着将帘子放下，看着赛罕，道：“把我的玉箫拿来。”
赛罕点头，从一旁的木盒子里取出了玉箫递到我的面前，我从她手中将玉箫接过，手指摁住那些小孔略微调了调音色，清脆的笛声在我耳边响起，马车外面的枯叶被秋风撩起弄出飒飒的声响，我将玉箫放到嘴边轻轻吹了起来。箫声婉转，在这林荫小道上萦绕，我忽然好希望永远这样走下去，不要停止。
一路蜿蜒前行，偶尔可以从窗外看见‘风吹平野阔’的壮丽景色，也可以看见夕阳西下晚霞满天的绚烂美景。有时候拉藏汗会让我与他共乘一骑，相互依偎着共享天涯美景；有时候他也会让我与他赛马，把达日阿奴等晾在一旁。
这一路，是我难得的开心，只是我知道此刻的欢娱也许将是永远的回忆。当马蹄声停住，拉藏汗将我抱下马车，王府的轮廓再次呈现于我的面前，我知道昨日的一切已经成了回忆，于是，笑着将自己的柔弱上锁。
“进去吧。”拉藏汗拉着我的手，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紧紧握着他的手，迈着坚定的步伐跟着走进了王府的大门。
秋风吹拂着那些飘荡在空中的风马旗，其他几位夫人听得拉藏汗已经回府，各个穿戴整齐，精心打扮，急急忙忙朝着门口迎了过来。我默然地看着这些为了博得自己丈夫青睐而身披‘战甲’的女子，浅浅一笑。
“王爷好。”三位夫人一同行礼。
“起来吧。”拉藏汗紧紧握住我的手，没有走上前去，只是站在原地说道，“我今日累了，想先下去休息，你们也都各自回屋吧。”
“既然如此，王爷就到妾身的屋中，让妾身给您捶捶背、揉揉肩。”塔娜走上前来说道。
托娅也不让分毫，接着道：“妾身准备了提神茶，王爷不如到妾身屋里去坐坐。”
“不用了，王妃会好好伺候我的。”拉藏汗低头温柔地看了我一眼，不顾众人那种赤裸裸的嫉妒拉着我便往里边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刚才该不该笑，总之我笑了，而且惹得那几位夫人很不满，我依稀可以感觉到她们那目中之中燃烧的妒火是多么希望把我化为灰烬，不过我不管，此刻有拉藏汗在我身边，我已经觉得足够了。
回到自己的毡房，那些青翠的盆栽正在风中摇曳，懒懒散散的仆人在院子中四处闲逛，见到拉藏汗各个停住了脚步，齐刷刷地站在石径两旁低头迎接我们的到来。
我仰头看着熟悉的阁楼，忽然记起了娜仁，转过头又将站在两旁的众人打量一番，也没有发现娜仁的身影。
“娜仁呢？”我问道。
众人抬起头来，打量了拉藏汗一眼，瑟瑟缩缩不敢说话，我回过头来亦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拉藏汗，拉藏汗低头并不注视我的眼神，略微思索了片刻，道：“娜仁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听得这句话，我的心开始冰冷下来，仰头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拉藏汗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似乎想要将他所有的力量都通过手心传到我的心里，我怎会不知道他的关心，努力抑制心中的难过，问道：“娜仁是如何不在的？”
“那日我派人去找她，后来在院中的水井里发现了她的尸体。”拉藏汗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是怎么死的？”我问道。
拉藏汗略微沉默片刻，道：“大夫说是溺水而死的。”
我低下头去，心生一股恶寒，觉出娜仁的死不是简单的溺水身亡那般简单，喃语道：“都是我害了她。”
“怎会？不是的。”拉藏汗紧紧握着我的手，说道。
我转过头看着那只抓住我手的大手，仿佛漫天的乌云被闪电撕开一道光明的口子，顿时一股力量涌入我的心田。
“我们回屋吧。”拉藏汗许是见我脸色难堪，扶着我走进了屋中。
我点头，随着拉藏汗走回屋子，他将我搀着坐到软榻上，赛罕端来酥油茶，我笑着接过，看着茶杯中浮起的油脂，浅浅一笑，心想若是娜仁还在她是不会弄出这样的酥油茶来的。拉藏汗理了理长袍，随我一同坐下，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轻轻将酥油茶上漂浮的一层油脂吹散，饮了一口，转过头来看着拉藏汗，道：“你告诉我，娜仁到底是怎么死的？”
拉藏汗疼惜地看着我，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无奈，道：“娜仁的确是溺水而死，不过她是先被人打昏了才扔进水井的。”
拉藏汗说完，我沉默，想着娜仁以前种种的好，我心中的内疚已经快要自己淹没，只觉置身高峰，空气稀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我喘着粗气说道，只觉心中堵塞得慌，“若是我不叫她去查药碗里面的毒，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拉藏汗将我抱在怀中想要给我安慰，只是我的胆瑟不敢面对娜仁的死。
拉藏汗道：“放心，我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我思绪凌乱想起那日无意中听见的诺敏与海日古的对话，不由得心生疑窦，只是眼下没有证据暂时不能妄下判定。拉藏汗伸出手来将我的手拉住，我反手将他的手紧握，心想：在这里我能够倚靠的只有你一人了。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拉藏汗轻声说道。
我从他怀中挣脱开来，压制住心中的胆怯，道：“我不想成为你的包袱，这件事我还是想亲自来处理。”
“你能处理好吗？”拉藏汗关切地问道。
我点头，道：“是我将娜仁置于险境的，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能够亲自为娜仁报仇。”
“若是需要我帮忙，随时给我说，若是坚持不下去了，也要给我说，知道吗？”拉藏汗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感受到他对我的信任，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暖意。
这夜，我独自坐在桌前斟酌，反复思索着娜仁的点滴，思绪渐渐明朗。
“夫人，该睡了。”赛罕缓步走过来说道。
我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黑暗的夜色，浅浅一笑，道：“不用，我要出去走走。”
“那小的马上给您准备。”说着赛罕便跑到一旁开始忙活起来。
微弱的酥油灯在偌大的黑暗里闪烁，晚风吹来震撼树叶，风中飒飒的响声仿佛幽灵的勾魂曲摄人心魄，让人胆寒。抬头，远处的灯火渐渐明晰，盯着那抹的光亮，我露出淡淡的笑容，提起裙摆踏上木阶，朝着那间温馨的小屋走去。
“明日就是丹衷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啊？”诺敏问道。
屋中传来小孩稚嫩的声音，“丹衷想吃阿妈做的酸奶。”
“什么人？”站在门口处的侍女警醒地对着我询问道。
赛罕立刻呵斥道：“好生睁大了你的眼睛，连王妃都不认识了？”
许是屋中的人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声响，变得安静了许多。我提起裙摆缓步从站在门口处的侍女身旁走过，见到其中一个战战兢兢的小侍女，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去，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为何如此害怕？”
那个侍女只是低着头继续发抖，什么话也不敢说，我以为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让这人对我产生了敬畏之心，伸出手去想要安慰她，不料手刚触碰到她的肩膀，这人就像遇见了什么鬼怪一般瘫软在地，我站在原地，看着反映如此激烈的侍女，越发确信自己的推测。正准备开口询问，诺敏的声音忽然从屋内响起。
“扎姆，是谁在外面？”
我看了看眼前这个瘫软在地，面色苍白的侍女，嘴角抿起一道弧线，转过头直接朝着里面走去。屋中灯火通明，宽大的氆氇地毯上简单地摆设了一张木质的长桌。
“王妃？”
我低眉，只见诺敏身着蓝色蒙古长袍坐在桌前，旁边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瞪着双眼，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笑道：“没打声招呼就突然造访，让姐姐受惊了，实在抱歉。”
“没事，既然来了就坐下吧。”诺敏带着素日的笑容说道。
我低头盘腿坐下，转过头正好瞥见丹衷撅着小嘴，不友好的样子，不由得笑了，道：“你这小家伙还真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呢！到底我是怎么惹得你不开心了？”
“你抢了我的阿爸！”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忿恨。
“别乱说！”诺敏低头对着身边的小家伙斥责道。
我只是抿嘴一笑，抬头看着那个小家伙越发觉得他的可爱，对着诺敏道：“这小家伙倒是真性情，只是姐姐你也别在意，童言无忌嘛！”
诺敏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温柔的眼睛里瞬间变得迷茫，许是她也没料到，我会将她的台词说出口。旁边的小丹衷撅着嘴，眉头紧蹙，看着我，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笑道：“你说我抢你阿爸，那你可曾想过你的其他几位哥哥？”
小丹衷很聪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对我的愤怒也渐渐转为羞愧。这会儿，看着我反倒说不话来了。坐在一旁的诺敏，脸色也很是尴尬，道：“妹妹突然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我原本是打算直接来质问娜仁一事的，可是看到了一旁的丹衷便改变了主意，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刚才在院中见到诺敏姐姐这儿亮着灯，就想过来坐坐罢了。正好刚才在门口听见明日是丹衷的生日，我也过来凑凑热闹，可好？”
“妹妹要来，自然是好。”诺敏温和地说道。
我转过头对着丹衷说道：“我明日把你阿爸也带来，可好？”
“夫人要将阿爸带来？”丹衷的小脸上，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失落。
我点头，道：“没错，省得让你这小家伙说我抢你阿爸。”
听得我这话，丹衷脸上露出了绚丽的笑容，欢呼道：“真是太好了！”
小丹衷喜形于色，不过坐在一旁的诺敏则不然，她温柔地看着我，眼神之中却带着些许戒备，我笑着抬起头来看向诺敏，道：“今日就不打扰了，姐姐好生歇息，妹妹明日再来叨扰。”
诺敏点头，道：“妹妹好生慢走。”
听得她这句话，我起身装作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道：“哦，对了，前些日子我的下人一不小心掉进了井里，妹妹可要将丹衷看好了，莫让他到井边玩耍才是。”
诺敏听到我这句话，脸色吓得苍白，眼神中的戒备彻底将心中的害怕显示了出来，我笑着转身带着赛罕离去。
回到屋中，赛罕将我身上的披风退去，端了一杯暖暖的酥油茶过来，道：“夫人刚才是在怀疑诺敏夫人吗？”
我拿起酥油茶将热气吹散，道：“算是吧。”
带着疲倦将手中的酥油茶饮完，正准备休息忽然一股寒风从门口出来，只见拉藏汗一身青色蒙古长袍，面带倦容走了进来。
“阿米。”拉藏汗亲昵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将倦容收敛，笑着走上前去，将他身上的披风解下交给赛罕，问道：“刚回来，怎么又忙这么晚？”
“你担心我？”拉藏汗将我的手握住，笑着问道。
我伸手推了他一把，道：“我是你夫人，不关心你，我关心谁？”
“要不要…”拉藏汗带着坏坏地笑，看着我，问道。
我一把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开，道：“不要！”
拉藏汗立刻跑上来从背后将我抱住，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道：“我想要个孩子。”
我被他如此急切的表白，吓得脸色羞红，急忙找借口诡辩，道：“你的孩子那么多…”
“我想要你的孩子。”说着拉藏汗便将我横着抱起。
赛罕站在一旁，立刻会意，行礼匆匆告辞，走出了门，只听见一声掩门的声音，我便被扔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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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紧紧握着他的手，迈着坚定的步伐跟着走进了王府的大门。
秋风吹拂着那些飘荡在空中的风马旗，其他几位夫人听得拉藏汗已经回府，各个穿戴整齐，精心打扮，急急忙忙朝着门口迎了过来。我默然地看着这些为了博得自己丈夫青睐而身披‘战甲’的女子，浅浅一笑。
“王爷好。”三位夫人一同行礼。
“起来吧。”拉藏汗紧紧握住我的手，没有走上前去，只是站在原地说道，“我今日累了，想先下去休息，你们也都各自回屋吧。”
“既然如此，王爷就到妾身的屋中，让妾身给您捶捶背、揉揉肩。”塔娜走上前来说道。
托娅也不让分毫，接着道：“妾身准备了提神茶，王爷不如到妾身屋里去坐坐。”
“不用了，王妃会好好伺候我的。”拉藏汗低头温柔地看了我一眼，不顾众人那种赤裸裸的嫉妒拉着我便往里边走了过去。
我不知道刚才该不该笑，总之我笑了，而且惹得那几位夫人很不满，我依稀可以感觉到她们那目中之中燃烧的妒火是多么希望把我化为灰烬，不过我不管，此刻有拉藏汗在我身边，我已经觉得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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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仁呢？”我问道。
众人抬起头来，打量了拉藏汗一眼，瑟瑟缩缩不敢说话，我回过头来亦是一头雾水地看着拉藏汗，拉藏汗低头并不注视我的眼神，略微思索了片刻，道：“娜仁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听得这句话，我的心开始冰冷下来，仰头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拉藏汗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似乎想要将他所有的力量都通过手心传到我的心里，我怎会不知道他的关心，努力抑制心中的难过，问道：“娜仁是如何不在的？”
“那日我派人去找她，后来在院中的水井里发现了她的尸体。”拉藏汗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是怎么死的？”我问道。
拉藏汗略微沉默片刻，道：“大夫说是溺水而死的。”
我低下头去，心生一股恶寒，觉出娜仁的死不是简单的溺水身亡那般简单，喃语道：“都是我害了她。”
“怎会？不是的。”拉藏汗紧紧握着我的手，说道。
我转过头看着那只抓住我手的大手，仿佛漫天的乌云被闪电撕开一道光明的口子，顿时一股力量涌入我的心田。
“我们回屋吧。”拉藏汗许是见我脸色难堪，扶着我走进了屋中。
我点头，随着拉藏汗走回屋子，他将我搀着坐到软榻上，赛罕端来酥油茶，我笑着接过，看着茶杯中浮起的油脂，浅浅一笑，心想若是娜仁还在她是不会弄出这样的酥油茶来的。拉藏汗理了理长袍，随我一同坐下，接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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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藏汗疼惜地看着我，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无奈，道：“娜仁的确是溺水而死，不过她是先被人打昏了才扔进水井的。”
拉藏汗说完，我沉默，想着娜仁以前种种的好，我心中的内疚已经快要自己淹没，只觉置身高峰，空气稀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我喘着粗气说道，只觉心中堵塞得慌，“若是我不叫她去查药碗里面的毒，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拉藏汗将我抱在怀中想要给我安慰，只是我的胆瑟不敢面对娜仁的死。
拉藏汗道：“放心，我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我思绪凌乱想起那日无意中听见的诺敏与海日古的对话，不由得心生疑窦，只是眼下没有证据暂时不能妄下判定。拉藏汗伸出手来将我的手拉住，我反手将他的手紧握，心想：在这里我能够倚靠的只有你一人了。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拉藏汗轻声说道。
我从他怀中挣脱开来，压制住心中的胆怯，道：“我不想成为你的包袱，这件事我还是想亲自来处理。”
“你能处理好吗？”拉藏汗关切地问道。
我点头，道：“是我将娜仁置于险境的，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能够亲自为娜仁报仇。”
“若是需要我帮忙，随时给我说，若是坚持不下去了，也要给我说，知道吗？”拉藏汗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感受到他对我的信任，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暖意。
这夜，我独自坐在桌前斟酌，反复思索着娜仁的点滴，思绪渐渐明朗。
“夫人，该睡了。”赛罕缓步走过来说道。
我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黑暗的夜色，浅浅一笑，道：“不用，我要出去走走。”
“那小的马上给您准备。”说着赛罕便跑到一旁开始忙活起来。
微弱的酥油灯在偌大的黑暗里闪烁，晚风吹来震撼树叶，风中飒飒的响声仿佛幽灵的勾魂曲摄人心魄，让人胆寒。抬头，远处的灯火渐渐明晰，盯着那抹的光亮，我露出淡淡的笑容，提起裙摆踏上木阶，朝着那间温馨的小屋走去。
“明日就是丹衷的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啊？”诺敏问道。
屋中传来小孩稚嫩的声音，“丹衷想吃阿妈做的酸奶。”
“什么人？”站在门口处的侍女警醒地对着我询问道。
赛罕立刻呵斥道：“好生睁大了你的眼睛，连王妃都不认识了？”
许是屋中的人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声响，变得安静了许多。我提起裙摆缓步从站在门口处的侍女身旁走过，见到其中一个战战兢兢的小侍女，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去，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为何如此害怕？”
那个侍女只是低着头继续发抖，什么话也不敢说，我以为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让这人对我产生了敬畏之心，伸出手去想要安慰她，不料手刚触碰到她的肩膀，这人就像遇见了什么鬼怪一般瘫软在地，我站在原地，看着反映如此激烈的侍女，越发确信自己的推测。正准备开口询问，诺敏的声音忽然从屋内响起。
“扎姆，是谁在外面？”
我看了看眼前这个瘫软在地，面色苍白的侍女，嘴角抿起一道弧线，转过头直接朝着里面走去。屋中灯火通明，宽大的氆氇地毯上简单地摆设了一张木质的长桌。
“王妃？”
我低眉，只见诺敏身着蓝色蒙古长袍坐在桌前，旁边一个稚嫩的小男孩瞪着双眼，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笑道：“没打声招呼就突然造访，让姐姐受惊了，实在抱歉。”
“没事，既然来了就坐下吧。”诺敏带着素日的笑容说道。
我低头盘腿坐下，转过头正好瞥见丹衷撅着小嘴，不友好的样子，不由得笑了，道：“你这小家伙还真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呢！到底我是怎么惹得你不开心了？”
“你抢了我的阿爸！”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忿恨。
“别乱说！”诺敏低头对着身边的小家伙斥责道。
我只是抿嘴一笑，抬头看着那个小家伙越发觉得他的可爱，对着诺敏道：“这小家伙倒是真性情，只是姐姐你也别在意，童言无忌嘛！”
诺敏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温柔的眼睛里瞬间变得迷茫，许是她也没料到，我会将她的台词说出口。旁边的小丹衷撅着嘴，眉头紧蹙，看着我，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笑道：“你说我抢你阿爸，那你可曾想过你的其他几位哥哥？”
小丹衷很聪明，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对我的愤怒也渐渐转为羞愧。这会儿，看着我反倒说不话来了。坐在一旁的诺敏，脸色也很是尴尬，道：“妹妹突然造访不知所谓何事？”
我原本是打算直接来质问娜仁一事的，可是看到了一旁的丹衷便改变了主意，道：“也没什么事，只是刚才在院中见到诺敏姐姐这儿亮着灯，就想过来坐坐罢了。正好刚才在门口听见明日是丹衷的生日，我也过来凑凑热闹，可好？”
“妹妹要来，自然是好。”诺敏温和地说道。
我转过头对着丹衷说道：“我明日把你阿爸也带来，可好？”
“夫人要将阿爸带来？”丹衷的小脸上，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失落。
我点头，道：“没错，省得让你这小家伙说我抢你阿爸。”
听得我这话，丹衷脸上露出了绚丽的笑容，欢呼道：“真是太好了！”
小丹衷喜形于色，不过坐在一旁的诺敏则不然，她温柔地看着我，眼神之中却带着些许戒备，我笑着抬起头来看向诺敏，道：“今日就不打扰了，姐姐好生歇息，妹妹明日再来叨扰。”
诺敏点头，道：“妹妹好生慢走。”
听得她这句话，我起身装作忽然想起什么的样子，道：“哦，对了，前些日子我的下人一不小心掉进了井里，妹妹可要将丹衷看好了，莫让他到井边玩耍才是。”
诺敏听到我这句话，脸色吓得苍白，眼神中的戒备彻底将心中的害怕显示了出来，我笑着转身带着赛罕离去。
回到屋中，赛罕将我身上的披风退去，端了一杯暖暖的酥油茶过来，道：“夫人刚才是在怀疑诺敏夫人吗？”
我拿起酥油茶将热气吹散，道：“算是吧。”
带着疲倦将手中的酥油茶饮完，正准备休息忽然一股寒风从门口出来，只见拉藏汗一身青色蒙古长袍，面带倦容走了进来。
“阿米。”拉藏汗亲昵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将倦容收敛，笑着走上前去，将他身上的披风解下交给赛罕，问道：“刚回来，怎么又忙这么晚？”
“你担心我？”拉藏汗将我的手握住，笑着问道。
我伸手推了他一把，道：“我是你夫人，不关心你，我关心谁？”
“要不要…”拉藏汗带着坏坏地笑，看着我，问道。
我一把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开，道：“不要！”
拉藏汗立刻跑上来从背后将我抱住，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道：“我想要个孩子。”
我被他如此急切的表白，吓得脸色羞红，急忙找借口诡辩，道：“你的孩子那么多…”
“我想要你的孩子。”说着拉藏汗便将我横着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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